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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碗豆浆

  ■ 陈小丹

  喝了十多年鲜奶,说实话,更喜欢喝的还是豆浆。偶尔,也会去美团叫上一杯,说是现磨,总觉得那不过是即食豆浆的味儿。大清早,潮州老城区的大街小巷,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各显神通,粿条面、肠粉、白粥、粿汁、小笼包、粿条卷……却很难再见曾经的豆浆摊。豆浆还是有的,只不过它早已沦为了小笼包的配角,盛装的器皿也从蓝花白瓷碗,变为一次性透明塑料杯再加一张黄色封口膜。包装的廉价感不说,里面豆浆还是米黄色的,也很清淡,同样是即食豆浆的口感。

  上世纪八十年代,潮汕地区清晨的小食档中,豆浆摊还是唱主角。那时,我长住汕头的外公家。外公和外婆,都有晨练的好习惯。外公起得早,早上五点多就出了门。外婆会迟半个小时起床,雷打不动六点出门。五岁的我,喜欢跟着外婆去晨练,也是贪恋那半小时懒觉。

  外婆晨练的地方,是汕头中山公园。记忆中的中山公园可真大呀,晨练的人也特别多。幼小的我,一踏进公园,马上被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感染了。喜欢跟外婆晨练的原因,除了想上公园,更因为路上有间豆浆摊。每次一走近,就感觉到街边沾满露水的行道树,似乎也夹杂着豆浆甜腻的味道。

  每一回,外婆都会给我点上一碗加鸡蛋的豆浆,外加一根油条。乳白色的豆浆盛在一个蓝花白瓷碗中,里边浮动着一丝丝黄色的蛋花。用勺子一搅动,沉在里头的几块蛋清便浮了出来,嫩滑嫩滑的,上下晃动着,像白白的茉莉花朵儿,那么圣洁,不沾一点杂质。我喜欢将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撕开,再掰成一块块,丢入豆浆中。弄完后,用勺子舀起一块送至外婆嘴边,外婆总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不吃,叫我赶紧趁热吃。每当此时,卖豆浆的老婶就会夸我孝顺,那羡慕的语气,让外婆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道皱纹都蓄满了笑意。

  一碗豆浆下肚,一整天的时光也变得无比美好起来了。

  回到潮州念书后,外婆偶尔也会过来小住。在潮州,外婆仍然保持晨练的习惯。周末一到,我就会一如往昔,跟着她去晨练。一如既往地起个大早,一如既往地扯着外婆的衣角,一如既往地喝一碗加油条的蛋花豆浆。同样是熟悉的味道,同样是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只是,豆浆摊换在了湘子桥头。

  热爱运动的外婆还是个老顽童,时常会逗我玩,趁我快放学时,将自己的行李袋藏起来,她自己则躲在一边,偷偷看我放学回来见不着她行李袋时不知所措的模样,与她从角落里出现时我喜极而泣的样儿。

  多年后,有一首《豆浆油条》的歌曲,我挺喜欢。“喝着纯白的豆浆/是纯白的浪漫/望着你可爱脸庞/和你纯真模样/我傻傻对你笑/是你有种解药……”我一遍遍地唱着,直到有一天,行李袋依旧不在,角落仍然是角落,可豆浆再也不是豆浆。

编辑:李津 发表日期:2023年10月05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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