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澳观日出！这个念头一钻进心里，就再也摆脱不了。于是，一天晚上，驱车出门，直奔南澳大桥。远远地，看见大桥长虹一样卧在广袤的海面上，对面的岛上灯火点点，耳畔传来隐隐约约的涛声，就像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巢，汽车迫不及待地向着彼方的灯光奔去。

　　天还没有亮，就被人硬拉起来。我们住在海边公寓，站在窗边，就可以看到海上情景。一行人挤在一个窗口，外面凉凉的风直吹进来。这风，就像刷子一样，很有耐心地刷着，把外面的天慢慢刷得明亮起来，把暗淡的海面刷得晶莹起来。本来在夜色中混沌为一体的海跟天，慢慢地分开了。天是蓝白色的， 如同荧光石。白云还来不及被风吹散开来，像扬尘起舞的白色飘带四处飞扬。海面无数细小的鳞波，随着风轻轻地荡漾。那微微的光，也在明明暗暗地跳动。海跟天中间，是深色的莽莽群山。远处的山峦颜色稍浅，可以看到那些跟着风转动的白色风车。

　　再过来，山的颜色更深，线条也更加粗犷。山脚参差不齐地探进海水里，倾听着海的声音。近处，是密密匝匝的树木。高树夹杂着低树，在礁石边、在山上恣肆生长。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夜混淆了它们的颜色，只看见映在水面上，天光下参差秀美的枝桠，还有大团小簇挨过来挤过去的灌木。此刻，海面就是个广阔无比的天然舞台，而太阳就是唯一的主角。

　　这时候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原来是吃货小桐举着几串烤鱿鱼过来了。南澳的小鱿鱼味嫩肉美，在烤架上释放出所有香味的鱿鱼，配上孜然粉，特别美味。大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紧盯着海面。

　　天边，群山后面，原来是淡淡的橙色。这时候慢慢明亮，颜色渐渐深起来了，就像被粉扑一点点扑红的腮帮。海跟天的交界变成模糊的黛色，海水似乎蒸腾起来，流到天上去。小琪惊叹地说：“你们看，海面烧起来了！”真的烧起来了。无数光焰在水面跳动着，宛如一下子栖息了万千的闪光蝴蝶。

　　远山，露出光彩照人的一角。极小，极明亮。山跟远近的树木，都被镀上一层金色的边。来不及眨眼，太阳从海面上蹦出来了，就像飞快挣脱了绳子的金色溜溜球。海跟天，一下子就被金色的音符充满了。金色的光，像美丽的天使四处飞翔，唱着轻柔的歌。那歌声，飞进我们的心里，久久回响着。

　　□ 黄春馥/文 谢依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