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出外靠朋友”,这话一点不假。想我乳臭未干的一介懵懂小子,才疏学浅,更不谙人情世故,竟也背乡离井来到外地工作,碰一鼻子灰是家常便饭。幸好隔壁宿舍有位“资深”的师兄常过来开导我,让我受益匪浅,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激。
唉,今天为了评优的事,又顶撞了上司。一脸无奈踏入宿舍,无助地趴在书桌上,呆呆地念起在家的种种好处来。
“怎么,又和人怄气了?”不知什么时候,师兄已绕到我身后,手上还带着一本书。
见到师兄,我按捺不住一肚子委屈,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倒玉米粒般抖了出来。
“你呀,真是小心眼。”师兄听后脸色一沉,“平时怎么跟你说的?要淡泊名利!小小年纪就为名利所困,这怎使得?就不能学学人家东坡居士或陶潜老先生?”师兄旁征博引,字字铿锵,越说越激动。一番教示之后,突然话锋一转:“算了,远的不说,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写《自己的路》的?”说完,他将手上的书往我手里塞过来。我接过一看,是台湾作家罗兰的《自己的路》。文中有一段话下面被划了红线:“‘路’可以由‘我’走出来。它的好处即使不多,但至少避开了亲历人与人之间无情挤抢的悲哀。”
师兄的话简直可作为我待人处世的金科玉律。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师兄见我低着头,默不作声,口气缓和了很多。“你不是爱舞文弄墨吗?何不在这方面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一句话仿若醍醐灌顶,使我茅塞顿开,大受启发。饭也顾不上吃,搜索枯肠一口气写了一篇名为《自己的路》的小小说。心里没把握,想到近在眼前博学多才的师兄,我决定将初稿交给他过目。
师兄正在灯下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本《厚黑学》,他瞟了一眼我手上的稿,热情地说:“不错,说干就干。先放我这,等我修改完再给你投出去。”我连声道谢。
从那以后,便天天翘首以待,盼望报上会出现我“自己的路”。
有一天,当我翻开报纸时,发现处女作《自己的路》真在报上发表了!嘿嘿,师兄就是师兄,经他“过目”的文章成活率就是高。
可仔细一看,署名作者却不止我一个人,师兄的尊姓大名赫然排在前面。嗳,管他一个两个,谁前谁后,这点小事不值得计较,师兄不是常教导说要高姿态,要淡泊名利嘛!再说这次也少不了师兄的修改润色、画龙点睛,辛勤功夫殊不少,署个名也是应该的。
可是,越往下看,越觉得不对劲,最后索性搜出存稿一对照,咦,报文与我的初稿根本同出一辙,只字未改!
唉,这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路》呢?我也搞糊涂了。
(题照:刘小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