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健波

　　2019年11月9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我们一行驱车跨过南澳大桥前往南澳岛。此行有8位已年届半百，陪着两位九十高龄的革命前辈，去寻访他们于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南澳岛工作战斗过的地方，重温那段革命历史。

　　两位老前辈是一对革命夫妻。妻子于1947年在大北山区参加革命，为我党做过地下交通员，在党领导下的游击队里当过卫生员，据说汕头刚解放时，她是汕头卫生系统最早的4位共产党员之一。丈夫叫黄隆腾，1949年春参加革命，参加过解放南澳岛战斗。从1950年南澳解放后到1954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南澳海军观通站当卫生员，期间荣立过二等功，出席当年的全军英模表彰大会，受到毛主席、朱德总司令、海军司令员萧劲光的接见。陪同的8个人里有他们的女儿女婿，还有也曾在南澳海军观通站工作过的两位转业军人。

　　入岛第一站瞻仰南澳县革命烈士陵园，祭拜缅怀一位名叫“邱安”的烈士。据老人回忆，当年邱安在南澳岛海军观通站当兵时，与他住上下铺，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1952年夏，邱安在南澎列岛反击国民党军舰入侵的战斗中英勇牺牲，烈士的军功章是黄隆腾在北京参加全军英模表彰大会时代为领回的。烈士墓前，黄隆腾前辈长时间老泪纵横，虽然已过了近70年，时间并没消磨掉这一对革命战友的拳拳情意。那场景，让在场的人为之感动落泪。

　　第二站，我们前往寻找上世纪50年代海军观通站原址。从观通站老军人和南澳岛本地人处打听到的信息，一开始我们以为初期的海军观通站可能在云澳镇东澳村附近，于是先到云澳镇东澳村，走访村里的耄耋老人，打听当年观通站的具体位置。后来一位知情的老人告诉我们，其实上世纪50年代的海军观通站最早是设在青澳湾北侧的东角山，不在云澳东澳村。

　　我们于是去了青澳湾北侧东角山下的山岗村，寻找观通站原址线索。踏破铁鞋无觅处，在这里遇到一位年近九旬的老伯，老伯不仅了解上世纪50年代海军观通站的很多情况，而且自己后来也曾在南澳岛上入伍当兵。

　　老人热情地把我们一行请进家里，一边请我们喝茶，一边跟我们讲述起当年观通站战士如何帮助附近村庄老百姓干活，以及军民如何联合开展活动，包括一起出海捕鱼护渔等故事。当年青澳湾一带与南澳县城和其他乡镇因高山阻隔，没有通路，而本地又没有医院、医生，观通站的卫生员成了本地唯一的医生，经常为附近村民义务看病治病。

　　黄隆腾的女婿拿出一张旧照片给大家看，照片上有一位年轻的海军战士，手上拿着听诊器，正在给一位母亲怀中的婴儿诊病，后面站着的是孩子的祖母（见图）。他说，这是当年《解放军画报》封面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海军战士正是黄隆腾，这张照片是当年黄隆腾妻子剪贴收藏下来的。

　　令人意外的是，时隔将近70年，山岗村老伯竟一眼就说出照片中两位妇人都是他们山岗村人，虽然那两位妇人都已不在人世，但老伯带我们找到了她们的后人。后人见到照片中他们的奶奶、老奶奶，见到给他们父辈看病的当年的海军战士，那种激动无以言表。他们把我们请到家里，一个劲留我们多住几天，又煮了百合莲子甜汤给我们作点心，这是潮汕农家招待远道贵客最传统、最隆重的礼节。那甜汤喝下去，是真的甜！因为碗里盛满的是延续70年的浓浓军民鱼水情！

　　入岛的第三站，我们去了南澳岛果老山上海军观通站的现址，观通站用一个十分庄重的小小“阅兵式”迎接她的第一代老兵的到来。看着黄隆腾老人与他的年轻一代战友站在一起，很严肃地敬着军礼，亲切地与战士们聊着当年当兵的点点滴滴，仿佛自己又成了战士们中的一员，此时此刻，我仿佛回到那个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尽的时期，回到那个南澳岛上还只有两万多人口、到处崇山峻岭、没有公路的年代，仿佛看到当年年轻的海军战士背着行医包翻山越岭、走村串寨……70年，他脚下的这一片热土，正一步步从封闭落后走向开放发展，走向现代化，走上了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