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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潮汕侨批大成 还社会历史原貌

  侨批是最能反映潮汕华侨移民史、创业史的物证之一,著名囯际汉学大师、潮学倡导者饶宗颐教授多年来对于侨批文化给予极大的关注。1991年,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下简称中心)成立,翌年他在中心第二次理事会就首倡成立“潮州学”,认为“潮州学”应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后来他在阐释潮州学的内涵时,多次说到了侨批。1999年11月他在“潮学讲座”上进一步提出,潮学最有标志性的是侨批,先后为侨批题辞“媲美徽学”“潮学前导”等,为侨批的研究指引了前进的方向,侨批是可以和徽学(以契约为主)相媲美的史学宝藏,侨批应成为潮学研究的前导。饶老画龙点睛式的评价,拓宽和加深了潮学的研究领域和深度,饶老的真知灼见,促使我们加强了对侨批的收集和研究,成为我们解读侨批的指南。

  2004年4月研究中心成立了全国首家以侨批为主题的文物馆——侨批文物馆,向陈坚成先生购买了2万多枚侨批,加上零零星星向社会收购的,共3万多枚,奠定了侨批馆的基础。当时,澄海邹金盛先生手头有3万多枚,麦保尔先生手头有5万多枚,中心向他们提出收购建议,被婉拒,但答应把这些侨批的复印件提供给中心。于是,中心购买了一台复印机,放在邹金盛先生家里,让他抓紧时间把手头侨批复印出来,麦保尔则请资深侨批研究学者、其好友曾俊钊帮助整理,并布置公司3位职工日夜赶工,加紧推进,听说因此烧爆了几台扫描仪。中心的3万多枚也聘请专人扫瞄复印。一年多后,大约12万枚侨批资料都已到手。

  怎样充分发挥和利用这些珍贵资料?中心成立了顾问组,由吴南生、庄世平、陈伟南、饶宗颐、刘峰、陈德辉、陈德鸿、杜经国、杨方笙、倪克屏、王琳乾、陈泽、李衍平等组成,顾问组先后开了几次会议讨论研究,最后决定将其编印成书,书名定为《潮汕侨批集成》,并成立编写小组,组长由当时的副理事长王炜中兼任。

  首先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是要怎么编,经过反复讨论研究,决定以现行潮汕地区划分的县(区)镇(乡)、村、户为序,再依各户的侨批数量多寡为序,依次排列,同一村的人以收批人、寄批人为对象,分别排列,同一收批人或寄批人以时间先后为序排列,根据侨批本身所固有的信息内容,分别写出收批地、收批人、寄批地、寄批人、批款、寄批时间和类别等7项,以表格形式著录。对各项目的著录基本保留原貌,明显讹误的做必要的改正。由于澄海侨批较集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后区域划分变化不大,便决定先从澄海县入手,按各个村庄、各个家族的侨批分门别类,500多枚侨批合成一本,共分为28本,然后分发给各人利用业余时间整理。接下来是潮州、揭阳、普宁、恵来。

  编写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因年代不同,落款时间分别有用干支、阴历、阳历等不同方式,怎么统一?最后讨论结果,一般按原件照录,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侨批中仍写“民国✕✕✕年者”一律改为公元纪年。有些侨批没写年份,只写日、月,加上邮戳模糊不清,难以辨明,有些甚至连年、月、日都没有,尤其是早期邮路未通时,许多侨批是由水客或亲友带来的,因年代久远,现在只留下模糊不清的批封者,更是无法判断时间,只好留空。越往下写,问题越来越多,编辑组每周一开次碰头会,把碰到的问题一起研究解决。比如收批地,由于历史年代不同,建置沿革,地名多变,尤其是区、镇一级,从明、清的都到后来的区、乡、公社、镇名称及其归属,多有改变,村名又有雅俗之分,如澄海县(现为汕头市澄海区)的横陇村,以前雅称为“凤岭村”;潮安县的华美村,俗称“下尾村”。讨论结果,一致同意目录仅保留县、村两级名称,省去村名后面的“祠堂前”“市场脚”“井沟边”等土名。又比如老侨批常用老写法,把寄往澄海县、饶平县、普宁县、揭阳县、潮阳县的侨批,写成“澄邑”“饶邑”“普邑”“揭邑”“潮邑”等,一律著录为澄海、饶平、普宁、揭阳、潮阳等。在潮属这些县中,潮安县与其他县稍有不同,明清至民国初,潮安称海阳县,侨批封上都写“海邑”,至1914年,因山东省也有一“海阳县”,故改潮州为“潮安县”,侨批封照例应写为“潮邑”,但因潮汕又有一个字头相同的“潮阳县”,原本就简写为“潮邑”,故在海阳县改名后,就只好照实写潮安,但有些老批局、老华侨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仍沿用老惯例、老写法,这就要在编录时特别留意,不要弄混了。又比如寄批地在侨批封上的写法更是五花八门,泰国有写暹罗、暹京、泰京,新加坡有写新嘉坡、星嘉坡、叻坡、星洲、实叻的,我们把它们一律统一为泰国和新加坡……

  经过两年多的编录,我们终于完成了这套丛书139本的著录工作,并于2007年12月出版了第一本。它是中国侨批首套集成。

  庄世平先生说:“侨批有很高的文化价值。潮汕文化是历代潮汕人秉承中华文化的精神血脉,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共同创造的地方文化,而特色鲜明的侨批文化则是潮汕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侨批反映出的潮人热爱祖国、情系故里、吃苦耐劳、勇于开拓、笃守诚信的高尚品格,便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具体体现。侨批内容丰富,已成为研究中国近代史、华侨史、邮政史、交通史和对外经济贸易史等的重要文献,为海内外专家学者提供了丰富、翔实的历史资料。我相信,《潮汕侨批集成》问世后,一定会在这些领域和学科的研究方面充分发挥其积极作用。”事实也是如此,2013年,中国侨批档案入选联合国“世界记忆名录”,《潮汕侨批集成》成为“申遗”过程的奠基石之一。

作者:沈建华 编辑:李泽华 发表日期:2022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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