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广穆 文\图

　　苦初鱼有点像凌箭鱼，但比凌箭鱼苗条。有则谜语“万事起头难（猜鱼名一）”，谜底就是苦初。以前潮汕有一本《百鱼名》歌册，其中也谈及苦初鱼：“阔嘴鲈鱼好拉空，呾伊才貌世无双。草鱼听着唔输服，二人相争相骂又相攻。鲤姑看到目矇矇，屎宾去喊大头松，松鱼之弟名白鲢，看人相骂相打上灵神。凌箭闻知拼头前，什么世事抹一畔。苦初无人爱甲伊去，潮来潮去搧流枋。”

　　钓鱼，也是捕鱼的一种方式。在什么地方钓什么鱼？用什么鱼饵？对此，潮汕人很有办法。比喻钓鲈鱼和黄墙，最好是用活虾，而且要用咸水沙虾或九节虾做饵。鲈鱼嘴阔，虾要选择大尾的，而黄墙嘴窄，用虾就不可太大；钓狗母鱼，最好用去壳的白虾肉。尤其是那种生活在咸水里的狗母(另名叫老妪)，这种鱼最喜欢吃白虾，人们常用白虾肉去钓，因此有句潮汕俗语叫“白虾钓狗母”。如果要钓生活在淡水区域的鳖、鳗和鲶鱼之类，则用蚯蚓做钓饵。而钓鲤鱼只需用熟地瓜，和着细米糠搅拌，然后搓成条状挂在鱼钩做饵，准能钓到鲤鱼。钓苦初的鱼饵很特别，是孑孓。

　　孑孓很小，要把它挂上钩，难度着实很大。但这难不倒心灵手巧、聪明睿智的潮汕人。既然孑孓小，那么，钓钩的材料就比它更小，一般用乐器的二弦线。用弦线制的钓钩很小，宽度约5毫米，高度约1厘米。一般的鱼钩在临近钩尖的地方要锉开缺口，成为锯齿状，以防鱼脱钩。但是，钓苦初的鱼钩材料因直径太小，无法锉开缺口，只有钩尖而已。但这没大碍，只要垂钓者经验老到，得知苦初食钓之后马上拉起钓竿，鱼就不会脱钩。因此有句话叫“鱼钩无牙，动作欲猛”。钓竿也很小，用竹子制作，带锥度，到竿尾系钓线的地方小如筷子。钓线更小，和头发丝相差无几。系在钓线的浮粕也很小，一般采用鸡毛的脊骨。其实，在老练的垂钓者眼中，浮粕是做为标志而已，要知道鱼儿是否上钩，主要是观察钓线。一些缺乏经验的钓鱼者，看浮粕沉下去抬起钓竿，有时因为抬竿太迟，往往鱼未带出水面已经脱钩逃生而去。

　　钓苦初要到活水流的地方，因为苦初逆流而游的本领高强。所以，在未垂钓时要先抛下掺和着煤渣末的孑孓做诱饵，如果下流有鱼群，它们会马上逆流而来食饵。如果投下鱼饵一段时间之后，根本没有鱼来食饵，说明这里根本没有鱼群，聪明的垂钓者没有在此“守株待兔”，一定移往别处再投饵，投到鱼群来了才垂钩下钓，右手握住钓竿，左手再抓鱼饵，眼睛紧盯钓线与浮粕，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战斗。当鱼上钩了，右手立即拉起钓竿，同时左手的鱼饵就抛入水里，再次抛鱼饵一定要抛在钓竿的上流，这样鱼食后就继续停留在钓竿附近，不会随流而去。当右手把食钓的鱼拉到地上时，左手的饵已经掷完，顺势将鱼按住，右手掌心握住钓竿，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把鱼钩取出，左手抓住鱼儿投入鱼篓中。每钓一尾鱼，都要抛一次饵。这样连续紧张战斗，如果水里的鱼群源源不断，一个上午或下午，钓它七八斤鱼都不在话下。

　　用孑孓钓苦初的历史很短暂，大约从三年困难时期到改革开放之初，那时物资匮乏，有人想出这个花样来挣钱。尽管当时市面上的苦初鱼每斤只卖二三角钱，但每天钓有七八斤苦初，累计起来也有两元左右，足以养家糊口，因为当时一个四级工每月工资才40元左右。现在生活水平极大提升，物资丰富，根本不用去钓苦初养家糊口。用孑孓钓苦初基本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