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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从这里启航

  1964年4月5日,清明时节雨纷纷,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嘉兴南湖渡口坐船到湖心岛,他拄着拐杖,缓缓走向烟雨楼。

  朦胧烟雨中,粗壮的香樟树绿油油的,四周的太湖石玲珑剔透,在它们的映衬下,烟雨楼变成一块墨绿色的玉。南湖被淋湿了,羞答答的,仿佛娇滴滴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岛上寂静,鸟儿在屋檐下鸣叫几声,或跳到泥地里啄食。荷花池的杨柳吐出新芽,嫩绿嫩绿的,长些的枝条浅吻着河面。偶有鱼儿跃出水面换气,船里时不时传来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船头几位头戴青竹笠、身披绿蓑衣的老渔翁在钓鱼,看来是斜风细雨不须归了。

  站在楼上,老人想起43年前的那一个夏天,那一天也下着蒙蒙细雨。这是党召开的第一次大会,也是会议的最后一天,他们讨论通过了一些文件,建立了领导机构,安排了后续工作。从这一天起,老人和千千万万的志同道合者经过28年的浴血奋战,终于为父老乡亲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建立了新中国。想到此,老人嘴角微微上扬。

  下楼,旁边的年轻人扶着他登上“单格弄”。老人走到中舱的方桌旁,望向玻璃推窗外,春游的人们正在听雨、品茶、闲聊。老人又想起了1919年自己首次提出的“初心”,想起了党召开一大时辗转两地的惊险,想起了28年间无数革命烈士献出年轻的生命,不禁眼角湿润,挥毫写下:“革命声传画舫中,诞生共党庆工农。重来正值清明节,烟雨迷蒙访旧踪。”写完大笔一掷,南湖转雨为晴,云卷云舒,凉风习习,一如当年会议结束时的样子。

  这位老人,就是董必武;他参与创立的党,就是中国共产党;他参加的会议,就是中共一大。第一次来南湖时,董必武35岁,风华正茂;重访烟雨楼时,董老78岁,仍老骥伏枥。

  1964年董老重游的南湖,自吴越广陵王在湖畔筑宾舍作为“登眺之所”后,南湖渐成名胜。北宋年间,湖畔兴建大量园林。嘉靖年间,嘉兴知府赵瀛填出湖心岛,建成烟雨楼,成为“一方最胜处”。“西侧灯含窣渚,北则虹饮濠梁。倚水千家,背城百雉,蒹霞杨柳,菱叶荷花,绿漫波光,碧开天影,雕舷笙瑟,靡间凉燠。”

  如此绝佳风光,世人当然奉为至宝。历朝历代的风流人物不断为南湖加持,使得南湖成为一处可媲美杭州西湖的胜地。

  时间来到1921年8月3日,一群年轻人从上海风尘仆仆坐火车赶过来,他们衣着普通,却目光如炬。

  下着小雨,“单格弄”在湖里转了一圈后,摇到离烟雨楼东南约200米的僻静湖面停下。他们都装扮成游客,准备了麻将牌,请一位妇人望风,还在船尾拖带一条小船,方便随时撤退。谨慎是必要的,前几天他们已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秘密召开了6次会议,但7月30日晚会议刚开始几分钟,巡捕房密探突然闯入,会议被迫中断,房间随后被搜查,好在有惊无险。最后一天跑到南湖游船上开会,他们还是做足安全措施。

  盛夏的南湖,荷花芳香,翠柳拂堤,但他们无心欣赏。从上午11时许至下午6时左右,在小小的船舱里,他们热烈讨论,甚至争执,最终通过了党的第一个纲领、第一个决议,选举产生了中央局领导机构和成员,完成了大会所有议程,宣告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

  会议结束时,雨停放晴,轻烟薄雾下的湖心岛宛若仙境。他们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开始星火燎原的“长征”。

  随着闭幕式的一声“第三国际万岁”,一声“中国共产党万岁”,一个以人民幸福和民族复兴为初心和使命的政党宣告诞生了。从这一天起,红船承载着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希望和未来,乘风破浪。经过28年艰苦卓绝的奋斗,建立了新中国;又经过72年的接力跑,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

  从上海到嘉兴,一周多时间里,天南地北的口音热烈探讨改造国家的办法。会场内外,两个“中国”,一个暮气、昏暗、痛苦,一个青春、光明、梦想。这一叶吃水不深的“单格弄”,开启了古老中国走向新生的壮阔征程。

  走近红船,这不是一叶供才子与佳人娱乐的小舟,也不是一条保护帝王或军阀的快艇,而是一艘人民之船、民族之船。如果说红船代表共产党,那南湖则代表人民,共产党成功的密码就是亲水,从水中来,到水中去,心中始终装着人民,永远与人民血肉相连。

  登上烟雨楼,飞檐翘角,湖波浩渺,亦如四百年前的天光云影,江山如此多娇,引人折腰。眼前仿佛浮现那群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青年,在他们眼里,江山不就是人民,人民不就是江山吗?只要初心如磐,使命坚定,党就永远年轻,江山就永不变色。

  也许,南湖最美的不是烟雨楼,而是初心;最坚硬的不是石头,而是使命;最永恒的不是诗文,而是信仰,最伟大的不是帝王,而是人民。

作者:■韩江农夫 发表日期:2021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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