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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往事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始喜欢回忆和怀念旧事了。

我的父亲是潮汕人,从湖北武汉同济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荆州地区医院工作。这样,我儿时的记忆也从荆州这里开始了。

那个时候,由于父母经常加夜班,他们在学习和生活上给了我极大的自由空间。我喜欢在放学后自个儿跑到荆州古城的城墙上去,信马由缰地顺着城墙边走边玩,天快黑了才回家。记得城墙外不远处还有一片蚕豆地,蚕豆成熟的季节,周末偶尔我也会和几个同学跑去躺倒在地里,偷偷摘下几荚来“尝鲜”。现在想来,生蚕豆的豆腥味很重,其实远非“美味”,可能就是那种“偷吃”的刺激吸引了我们这些少年。当我了解到废旧电线的铜芯和糖水桔子罐头的玻璃瓶子可以卖给废品收购部换钱后,有一段时间只要有闲,我还喜欢在古城内四处游荡,搜寻这类废弃物品去卖钱买零食吃。

自由,当然也是有代价的。比如晚上,我经常要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睡觉。胆小的我,会把所有房间的灯都开着,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够安全,等到要睡觉的时候,就把各个房间长长的电灯开关线都聚在一起,拉到我的房间,一次性关掉全屋的灯,然后马上跳入被窝。入睡前,还要拼命压制自己的想象力,不要去管玻璃窗上这会儿是不是贴上了一双手……

荆州的早餐,以馒头、油条、锅块、糍粑为主,其中馒头主要在单位食堂供应,其他三样基本都可以在路边的早点摊位买到。每天早晨,我自己上学,用父母给的零钱在路边买早餐后边走边吃。这老三样的早餐不是烤的就是油炸的,香是很香,就是天天要在到校前就这样干巴巴地塞到肚子里也不容易。至今我还记得,医院食堂的夜宵特别好吃,父亲知道我喜欢,在他值夜班时常常把自己的那份夜宵带回来给我吃,然后再回去继续上班。

我就读的荆州小学始建于1904年,是一个简朴而美丽的学校。走进校门,前面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小路,左右两排常绿的树并不高大,但在花季的雨后会撒些花瓣下来,把小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校园里还有几棵核桃树,成熟的核桃会被调皮的同学们迫不及待地用长竹竿敲下来“享用”。学校特别重视体育锻炼,校内的体育设施也多,单杠、双杠、攀爬架、水泥乒乓球台、秋千、跷跷板,应有尽有。早读前的晨跑,也是学校的重要特色。每天早上,早到的学生放下书包就开始在学校里绕着大圈跑步,慢到的也陆续加进这跑步的大军。大家一圈圈跑下来,一直跑到早读的时间才各自带着红扑扑的笑脸、呼着一口口腾腾的热气返回教室。

在学校里,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很好。四、五年级那会儿我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汤大林老师,他那时还是一个小伙子。记得在某年冬天,大雪后的一个日子,我们一帮男同学下课时站在教室外的三楼走廊上闲聊,看到单身的汤老师殷勤地领了一位年轻的阿姨经过楼下走向教学楼后面的单身老师宿舍,我们莫名兴奋了起来,一边大声起哄,一边纷纷抓起旁边的积雪捏成雪球往老师方向扔过去。汤老师回头朝我们的方向指了指,“恶狠狠”混杂着“甜蜜蜜”,我们笑得更大声、更放肆了。

那个时候的我,学习上基本没有什么烦恼。各科成绩,特别是汤老师任教的数学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考数学也喜欢早早交卷,一个人下楼去玩。这种时候,整个校园空旷而宁静,蔚蓝的天空下,由着自己一个人在秋千甚至跷跷板等体育设施上轮流打卡、折腾,心里还真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和幸福感的。

五年级的时候,由于父母亲工作调动的原因,我也跟着大人离开了荆州,回到了潮汕家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荆州了。不过,童年那点点滴滴美好、自由的生活片段,总是令人难忘。巧的是,后来刚上大学时,有一次与一位来自荆州的近代物理系新生聊天,居然发现他不仅认识我在荆州小学读书时的好友李晶,还和他是好朋友……缘分在那儿,这世界真是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作者:杨华伟 发表日期:2023年05月20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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