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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乡里富起来的厚船主

  月窟乡永思堂后面这座老宅,见证乡里当年红头船事业的辉煌

许多陌生人来到澄海区东里镇月窟乡的老厝区,都有一种感觉:这里为什么盖有那么多的“大落厝”?虽然这些宅第已残旧不堪,但格局保存完好,大体都是“四点金”。在永思堂后面还有一座口埕宽敞,三进双火巷带后包的豪宅。据月窟乡民刘兴壮先生介绍,他家的祖屋原先还建有更楼,因年久失修,倒塌多时了。

这是月窟乡人在清朝中后期创办红头船运输挣钱盖的老宅。月窟人开创红头船运输时间较晚,但他们经营有方,后来居上,一枝独秀。月窟乡创办红头船是集全乡之力,人多势众,敢以硬碰硬,不买海盗的账,也不给官府以任何把柄,因而得以长期生存,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时间跨越半个多世纪。

说到月窟乡的开创红头船运输和其经营方法,不得不提一个后来被人称为“厚船主”的人。厚船主家是樟林新兴街红头船主林五的姻亲,受林五的照顾,月窟乡很多人在林五经营的红头船上当水手。嘉庆初年,他们决定自己创业当船主。然而,仅凭他们十几个人的实力,一下子要建造至少两条红头船实难办到。厚船主想出一个办法,向乡里人集资,合全乡之力开创红头船事业。他招来乡里众老大,对他们说,眼下有一条可使我们全乡富起来的路,那就是集全乡财力建造红头船,创办运输事业。希望众位老大向乡亲说明情况,人人都来投资,获益了人人都能分红。钱多钱少都可投资,钱出少分红少,钱出多分红多。厚船主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支持,很快在乡里操办起来。

说来也巧,正当月窟乡人热烈搞集资时,广东发生一桩大案:惠潮嘉道道台吴俊以樟林红头船主林泮与林五私通海盗为名,将其收监。不久,将二林枭首示众,查抄家产。厚船主疏通关系,向官府购得林五所有的红头船,开启月窟乡的远洋运输事业。厚船主聘请拳师到乡里传授武功,教众水手练习刀枪棍棒,操习拉弓射箭。每条船里面都放着各色各样的兵器,准备与海盗硬碰硬。还有一个规定,航海远程一定要两船同行,夜间抛锚时两船要停靠在一起,而且要派人轮替放哨。厚船主这一招很奏效,多次击退来犯海盗。有一次海盗来了,一位水手拉弓搭箭向站在船头的海盗射去,不料射偏把风帆索射断,风帆坠落,贼船转横。贼众大惊失色,以为红头船上来了神箭手。红头船上的人借此喊话:今天射你帆索不射人,那是警告。以后若是再来冒犯,那射的就不是帆索而是人。船老大一番话吓得海盗船落荒而逃,海上的盗贼闻说后也忌惮三分。从此,月窟乡的红头船在海上往来顺风顺水,畅通无阻。不到三年时间,收入已大为可观,乡民多次分红。他们还在暹罗建造“万昌”和“万珍”两艘巨船。据说,这两条船体长一百米,可载货物一百几十吨,可容纳三四百人乘坐。“船头做戏,船尾听唔见”,这是形容万昌号和万珍号船体的巨大。

由于万昌号和万珍号的投入,月窟乡的红头船事业如虎添翼,越做越大。不但远行东南亚一带,还北上江浙乃至天津,东行日本。到同治初年,月窟已经拥有红头船十八艘。当时樟林港新兴街有栈房五十八间,月窟乡人占了五分之四,一乡独大。“金樟林银东里富月窟”,看来,此话并非虚传。

随着1860年汕头开埠,蒸汽轮船不断涌入汕头港,大大削弱了红头船运输的地位,再加上樟林港口泥沙淤积,航道变浅,影响船只航行,月窟乡的红头船事业日渐式微,到光绪初年已彻底没落。

如今,月窟乡的红头船已销声匿迹,芳踪难觅,唯有老厝区这片建筑宏伟的古屋,见证着当年红头船事业的辉煌。而这辉煌的背后,厚船主功不可没。

作者:林广穆 发表日期:2023年05月14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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