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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艺人曾镜泉三十多年传承创新金漆画

让古老的“非遗”成为新时尚

  曾镜泉尝试用万年黑宣纸进行金漆画创作
  曾镜泉创作的人物神态生动传神
  在漆板上作画之前,曾镜泉都会先用铅笔画出模拟稿

  传统的金漆画,是在推光漆板上用金粉和金箔创作而成,而在民间艺人曾镜泉的工作室里,不少金漆画作品却是画在万年黑宣纸上。质地柔软的万年黑宣纸,让金漆画的金色看起来更为厚实饱满,透着更加深邃的古朴画风。这是曾镜泉近年来对金漆画尝试的创新创作手法之一。

  金漆画原来普遍用于家具、祭祀用具及建筑装饰中,随着时代的变迁,金漆画逐渐淡出市场,日渐式微,这让画了一辈子金漆画的曾镜泉急在心头。近年来,他不断从作画的材质和技法上加以研究创新,力求让这一传统非遗文化找到适应新时代发展的表现形式,让宝贵的传统文化得以继续传承。

  执着痴迷

  30多年练成精湛技艺

  生于1968年的曾镜泉从小对画画就十分感兴趣。他记得小时候在祠堂里看到列位祖先的画像,人物形象和服饰造型刻画得惟妙惟肖,让他印象深刻,他时常用铅笔临摹作画,表现出较高的绘画天赋。19岁时,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前往珠海一家具厂学习当画工,跟着一位澳门过来的师傅学习金漆画和其它彩绘工艺。这位老师傅姓蔡,原籍潮州,得过金漆画工艺的真传。蔡师傅十分喜爱曾镜泉这位好学又有天赋的徒弟,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

  曾镜泉回忆说,当年珠海的这家家具厂都是做出口家具,造价昂贵,在30多年前,一件家具、屏风售价动辄几万元,而他当时的工资,从一开始每个月800元,到后来1000多元,在那个年代已算是收入不菲了。

  1995年,他因家庭原因回到汕头做起了小生意,但对金漆画的喜爱却一直没有中断,他利用中午和晚上业余时间继续创作,20多年时间里,画了数不清的作品,除了少数售出外,大部分画作都堆放在窄小的工作室里。由于金漆画原料昂贵,他卖画所得的收入常常不够用来买作画材料,虽然生活清贫,却没有打击他对这一传统艺术的执着痴迷。他说,师傅传授下来的技艺不能在他这里失传。

  多年的坚持使曾镜泉的金漆画技艺不断精进,创作出了不少优秀的作品。其中他创作的《仿清人物漆画八扇屏风》在汕头潮汕文化博览中心非遗博物馆展示,另外有多件作品被潮州市杨坚平非遗传统工艺博物馆收藏。他还受邀加入了深圳银湖会议中心高9米、宽6米巨幅金漆木雕《百鸟朝凤》的创作团队,负责参与画稿的创作,该作品是中国金漆木雕史上竖式最大的巨作。目前,他独立创作了一年多的另一巨幅作品《释迦牟尼》,是在两块高2.61米、宽1.93米的木质漆板上,以连环画的形式绘制了32个释迦牟尼的本生故事,这件作品完成后将被送到五台山的大宝寺展示。

  工艺繁复

  具有深厚的地方特色

  金漆画是潮汕地区传统民间艺术,历史悠久,到清朝时达到繁盛时期。相传在唐代后期,一些画家及民间艺人甚至宫廷工匠,为躲避战乱,把成熟的工艺美术技艺逐渐传入旧潮州府署各县,并与当地文化融合,发展形成较为完整的民间装饰绘画体系,金漆画就是其中之一。金漆画是用天然漆在推光黑漆底板上作画,再贴上金箔或涂抹金粉、青铜等原料,用铁线笔等特殊的工艺刻画出人物、山水、器物等的轮廓和细部,使画面呈现金碧辉煌的艺术效果。金漆画广泛应用于寺庙、祠堂等建筑及家具、神器等日用品的装饰之中。金漆画之所以能在潮汕地区盛行,主要是因为潮汕地区气候潮热,木器易受侵蚀,漆能够对木器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

  曾镜泉告诉记者,传统金漆画工艺繁复,分实木板制作、漆板制作、金漆画绘制三大工序,而每道大工序又分好多小工序。木板制作一般选用杉木,经切割、粘合、拼接、打磨等工序制作出实木板。接着是用实木板制成漆板,首先是在木板上贴上麻布,防止木板开裂;然后再刮漆灰、用砂纸水磨,阴干后再上漆、擦漆、推光,推光最考验功力,需用手腕用力反复推,漆面才更加光亮;上完一遍漆后再阴干,干了再上一次漆,反复十多次,让漆面厚实又有光泽。他说,光这一道工序就要耗时一个月左右,而且最好是在空气湿度较高的时候制作,干得快些,天气干燥时反而更难干。最后就是在漆板上用天然漆画线稿,控制好干透程度,再用金箔膏沾金银粉点缀或贴金箔金线,用金漆工艺勾勒出远山近水和亭阁中人物的细节和层次感;线条刻画时要准确细致不能出错,否则修改起来特别麻烦;最后再用乌漆修描,衬托出前后光暗,使画面更富立体空间感。成品完成后,还要涂上明漆保护层,使成品充满质感,经久不坏。

  改良创新

  “非遗+非遗”的完美组合

  曾镜泉创作的金漆画内容包含了戏剧故事、人物典故、生活场景、山水风景、花鸟虫鱼、吉祥图案等等。虽然已有30多年的绘画经验,但他依然认真对待每一次创作,在漆板上作画之前,他都会先用铅笔画出模拟稿,确定好构图之后再进行创作。丰富而细致的创作习惯,使他的作品内容丰富而饱满,经常画中有画,且不管是远景近景,每一处细节都生动而传神。他还经常到各地博物馆参观学习,将流传至今的金漆画作品内容进行认真琢磨,对一些局部构图,通过自己的发挥进行再创作,从而较为全面地掌握了金漆画的构图及绘画工艺,不管是大建筑物的巨幅制作,还是精致小物品的点缀,他都能信手拈来,快速构出初稿。

  记者在其工作室一幅24诸天图上看到,图中人物的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觉得画中人在与你对视,令人称奇。而人物的服饰刻画更加细致,战甲花费了大量金粉加以点缀,让画面充满立体感。古代人物的服装主要从花边细节入手,体现出服饰的瑰丽及庄重。

  曾镜泉说,手工创作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耐心,不像机器制作那么快捷简单,一幅作品有时需要花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再加上金漆画在用料及工艺上都十分讲究,实木漆板和金银粉、金箔的原料都价格不菲,看起来“昂贵”的作品,但实际上对于艺人来说,却只是赚取廉价的酬劳而已。也正因此,随着建筑装饰及家具制作新工艺的出现,金漆画逐渐被替代淡出市场,很多金漆艺人也纷纷改行,使这一艺术后继乏人,日渐式微。

  但曾镜泉对金漆画有着一种特殊的痴迷,他说,只要处于绘画的状态,他就会忘记所有的忧愁,甚至在照顾家中卧病在床的长辈时,还能在病榻前利用空档时间席地作画,创作出了大量的作品。也正是这种执着和痴迷,让他为了将这一传统艺术传承下去而作了很多思考和创新。

  他说,金漆画的主要特点,是利用黑漆和金色的强烈对比来呈现出绵密细腻而又华贵古典的艺术风格。近年来,他尝试用同是非遗工艺的万年黑宣纸来代替制作繁琐的推光漆板进行金漆画创作,以“非遗+非遗”的形式进行创新,作品所呈现的效果受到业内人士的高度肯定,让他看到了金漆画新的出路。此外,他还尝试将金漆画工艺与彩绘、水墨画、油画相结合的途径,力求让金漆工艺在更多领域发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作者:许玉璇 发表日期:2023年05月11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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