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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情怀

  ■ 佘燕芳

  老去的老街,总有属于自己记忆的温度,总教人产生一种想倾诉也想倾听的感觉……

  

  

  某天午后,我们从适宜楼出发,朋友特意带上专业相机,我们打汕头老市区的老街、老店面、老食肆轻轻走来。

  朋友说,最近老市区新开一家食肆,味道相当过瘾。我们逛老市区,看开埠纪念馆、海关钟楼、侨批馆,还有1860文化创意园等有故事的地方,了解城市的世俗风情和人文历史,顺便寻找适口的小食,真是美事一桩。一直以为,能够在自己的城市发现更多值得流连的地方,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记不清多少次盘桓在熟悉的老市区,老街,老房子,老店面,老味道,就像一串串美妙而神秘的心灵密码,等待我们去触摸,去感受,去认知,去感受那些缓缓流过的光阴故事。

  青涩年华时,我和喜欢画画的朋友瑶经常悠哉悠哉地朝着老市区的小食店,一家一家地逛,一起食指大动,幸福满满的。同一个性情相投的人散步在老街,聊聊世情,或者只是默默地走着,也是一种福分。有时候,走着走着,眼睛就会遇见窗台上的三角梅和太阳花,芬芳怒放。心里便暗暗想,窗里的人家一定是幸福的,就像窗外的我们,此刻,刚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不经意间,仿佛也心花怒放呢。

  我们迷恋老街那一扇扇彩色玻璃,还有温暖人心的“五脚砌”。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精明的汕头人,却留出五英尺的人行步道,予行人方便,凭这一点,我们对老街的记忆便充满了温情与感恩。老街的老行当和老师傅,木桶铺、修理钢笔的阿伯、帮人写信的老人,都让我们感到亲切和好奇。

  以小公园亭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老市区,就像一个蜘蛛网,陌生人来到这里,恍如走进神奇的迷宫,或者穿越时光隧道。这里不仅是海内外潮人的精神家园,也是一处精致而充满人情味的地方。我和瑶的友谊还有我们的青春岁月,便伴着放射状的老街和诱人的美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也是一个城市和一代人的共同记忆。

  据说这种放射状的城市街路格局世界上只有两处,一处是汕头的小公园,另一处则是法国的巴黎。电影《红牡丹》就特地选择在这里拍摄外景,权当老香港的街市风情,貌似,神似。

  老市区不仅有丰富的人文底蕴,也不失精彩的传奇。这片地方和中国的现代革命史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我们把眼光回溯到1860年。汕头开埠,注定是这个城市最浓墨重彩的历史。19世纪二三十年代,外国资本与民族资本开始投入到汕头的城市建设,小公园规模得以迅速发展。汕头的经济实力迅速发展,成为远东地区最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和进出口中心之一。

  之前在肇庆党校研修时,作家熊育群老师在讲授《岭南写作资源的开掘》时,特意讲到潮汕精致的建筑,还有田园、工夫茶、美食等等。他说,汕头的小公园老市区有一种贵族的气质,是一个历史的谜。这里的华侨众多,其实,就是一部历史。王山老师更是念念不忘潮汕的砂锅粥,那真是养胃暖心的好东西。我想,对一个城市的记忆和认识,除了回味无穷的美食,还应当从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去展开。空间是时光的容器,消逝的时光将在城市的空间留下痕迹,充满感念的老建筑,承载的是一种丰富的人文历史。

  初冬,行走在城市的暖阳里。在老市区的某一个街角,哥德式的廊柱上,爬着一只晒太阳的蜥蜴,垂垂老去的阳台和窗台攀爬着或枯或荣的藤蔓,墙壁上,一棵榕树顽强地疯长,这也是历史的另一种书写方式吧。逆光里,斑驳的骑楼,透出恍如隔世的沧桑。

  漫步老街,抬望眼,总能感受到时光罅隙里发出崩裂剥蚀的声响。从前美奂美轮的建筑,如今,已如布满皱纹和寿斑的老人。她们在这里禅定地细数光阴的故事,亲切,平和。一个人或者三五成群,徜徉在熟悉的老街,总不忘吃上一碗芝麻糊或杏仁茶。薄暮时分,再来一盘蚝烙,很家常很地道的滋味,然后,约上三五好友,过海,爬礐石山,喝茶,聊天。这就是生活的烟火味。一湾两岸,正好容纳静好的世俗幸福,入味,入心。在中国,北回归线穿过的城市有好几个,汕头是其中之一,但拥有内海湾的城市,只有汕头,得天独厚呢。

  汕头,是美食之乡,也是宜居城市。在老市区穿行,一路逛下去,小食、鱼仔、蚝烙、粽球、芝麻糊、杏仁茶,总有一种适合你的胃口。老市区的一些老食肆还红红火火地经营着,偶尔,还会去寻找心里头那份思念的味道。有时候,怀念一个人或者怀念一个城市,仅仅就是因为某些味觉的唤醒和激活。一些往事或故事,就在这一条条或狭长或曲折或如破折号的老街,悠长地散漫着。老去的老街,总有属于自己的记忆的温度,总教人产生一种想倾诉也想倾听的感觉……

  黄昏,在茶肆的袅袅茶香中,在回忆与现实的顿挫间,我收拢着情感和思想,感悟和认知,一切渐行渐远的人和事,城市的历史和人文风情,终究使我们的心灵浸润在温情与柔情里。  (题照:林鹏)

编辑:李津 发表日期:2022年11月19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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