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前清池,绿篱萋萋,植栽相间,民居幢幢,齐整排列。此刻,举茶知味,看书入心,听曲无忧,鸟语花香,鸡犬相闻,游鱼戏水,而我内心,说不出的空淡静怡……
余秋雨有一篇散文《最后的课程》,描写了一位叫莫里·施瓦茨的社会学教授,在他年迈身患绝症即将离世之前,给他曾经的学生米奇上最后一门课,每星期一次,坚持了14个星期。老人在谈到健康生活时,最满意的安排是:
清晨起床,进行晨练,吃一顿可口的、有甜面包卷和茶的早餐。然后去游泳,请朋友们共进午餐,我一次只请一两个,于是我们可以谈他们的家庭,谈他们的问题,谈彼此的友情。
然后我会去公园散步,看看自然的色彩,看看美丽的小鸟,尽情地享受久违的大自然。
晚上,我们一起去饭店享用上好的意大利面食,也可能是鸭子——我喜欢吃鸭子——剩下的时间就用来跳舞。我会跟所有的人跳,直到跳得精疲力竭。然后回家,美美地睡上一个好觉。
这是一个久卧病榻的老人对健全生活的渴望。而我们这些健康人,对于自身拥有的自在时光,有多少是被忽略了,那么大方地让这种美好从手缝中溜走,不曾用心用情去珍惜呵护。
也许,有人会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一个退休老人追求的生活,处在拼搏路上的赶路人,哪有这么多的岁月静好。是的,人生的方向和目标没有统一的标准,但健康的生活向往,终归会有较高的同一性。梳理自己前几年的生活,对比一下莫里老人最后阶段的人生奢望,我居然已接近拥有那种高质量的生活品质了。
每天清晨早起,先提笔练字,随后下楼晨跑。跑前坚持做了5个单腿起蹲,再慢跑近七千步,做几个引体向上,回家洗漱。早餐美美地喝两碗粥,配豆酱姜或贡菜。
穿着齐整,迎着晨光,用手机轻松扫一辆街兔电单车,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上路,开启了上班之旅。
走进办公室,打开窗户,先浏览下网络新闻,随后再签阅文件,批复事项或步入会议室参加会议,与人约谈,间或外出办事。
中午常是盒饭当餐,油腻中年人有点挑食,不吃配餐的鱼肉,也不喝塑料盒盛装的汤水,以菜蔬为主下饭。饭后在大院的树荫下行走踱步,然后午休片刻充电。
下午上班,审阅一下呈阅和审核的公文,召集下属指导应处理的事项。若能够偷闲,我会浏览下书刊。
下班了,又骑着电单车回家,穿行在匆匆忙忙的人流里,看着开车人的拥堵,偷乐着单车的便捷。
回到家,迅速投入厨房,老婆先洗好菜蔬,我主厨。
饭后,烧水泡茶,在轻烟袅袅茶香飘拂中细细品茗。日常中,不抽烟,少喝酒,茶有独钟。
有时不到9点已有倦意,就半躺在实木沙发,以书为枕,安然入睡。或许10点半左右会醒来一下,看半小时书,困意又来,就与周公相会。凌晨4点多,一觉醒来,提笔练字,阅读书籍,开始了每天的重复。
最为悠闲的日子就是那两天可爱的双休日了。疫情之前,常约三五伙伴,周边猎景,叹美食。没有外出的周末,就去乡下,在那间小木屋里,环望凝视呆坐,或约上三两好友品茗聊天。
木屋、池塘、游鱼、榕树、春风;清茶、书香、鸡啼、鸟鸣、音乐,这是周遭的环境描述。
住宿村舍,早起时晨曦初现,薄露初开,立身阳台,凝望碧水清池,绿叶红花。而我的内心在静渡时光中有一种安宁,有一种心灵释放。我喜欢阳明心学中的那句话:“我不看花时,花与我心同寂。我看花时,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我心之外。”夏日的金凤花向我微笑,秋天仍娇艳的紫薇一树灿烂,冬日暖阳下,那墙角盛开的午时花,总是在中午时分,满盆妍放。
放下俗世红尘的喧嚣、日常杂务的繁琐,在寻求人性回归中思悟。我乐意和追求在忙碌的生活之外,存一颗闲静淡泊的心,寄寓灵魂。倘若在忙碌的生活中不能给内心留一份悠闲,便难在为人处世之时游刃有余、潇洒自在。
我喜爱读《项脊轩志》: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循,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村居屋后,大树环绕,古榕金凤交缠。树上聚满小鸟,麻雀、黄骊等相应和鸣。池塘上装的净化系统激起浪花滚滚,晨光斜照,游鱼戏水。我把旧宅老屋修茸一番,楼顶上修盖了一间木屋阁楼,置设沙发茶几,挂上书画竹帘,摆上绿植花草,妥妥的一处温馨茶舍。可独处自坐,可约宾朋三两。
厝前清池,绿篱萋萋,植栽相间。民居幢幢,齐整排列。此刻,举茶知味,看书入心,听曲无忧。此刻,鸟语花香,鸡犬相闻,游鱼戏水。而我内心,却是说不出的空淡静怡,可以天马行空,可以如坠云雾,没有躁动不安,没有烦丝相杂,灵魂在自然的环境里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