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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清澈 看见花开

  周华诚说:“如果日常生活也是一座山,我愿意在那庸常的日常里挖出一条长长而长长的隧道,通到内心的光亮之处。”他仍是故乡田埂上那一个目光清澈的少年,心怀暖意,看见花开。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凌晨4点醒来时,惊讶地发现海棠花未眠,“它盛放,含有一种哀伤的美。”于是他觉得:“自然总是美的。不过,有的时候,这种美只是某些人看到罢了。”

  作家周华诚在新书《陪花再坐一会儿》中,说到他家乡常山的胡柚花真美,春天柚花开的时候,便是十里香雪海。春天赏柚花,冬日赏茶花。在暮色沉沉的树下,他独自一人陪花再坐一会儿。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的胡柚花,花香在林间穿梭飘浮,氤氲在晚风中,这样的美好,又有几人能懂得呢?

  而这,只是他回到家乡所做的一百件缓慢的事情中的一件。远远地离开家乡多年以后,当他以旁观者的眼光重新打量自己的村庄时,他觉得那里的人与物,都那么安静而缓慢。他从故乡的一草一木中领悟了缓慢的意义,并且重新融入那缓慢的生活中,成为缓慢的一部分。虽然风霜满面,却内心澄明,目光清澈。纸上故乡开始从他的心灵里长出来,于是就有了一系列美好的书,比如我手中的这本《陪花再坐一会儿》,还有《草木光阴》《草木滋味》《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江南三书》等一系列书写故乡的散文集。

  没有宏大的叙事,没有恢宏壮阔的场景,《陪花再坐一会儿》以轻盈灵动的笔触,以写意的方式,为我们呈现一个立体的江南,文字充满了悠远的古意和沉静的气息。

  那里有风花雪月的故事,风是十里长风,就在芭蕉尾不远的常山江上;花是常山独有的胡柚花,它幽远的香世人知之甚少;雪是古时的球川雪景,从时光的隧道里消失了的事物;月是浙江海拔最高的万寿寺清凉的山月,照着无数古人,也照在抬头望月的游客身上。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江南山水美如画,有着朴素的风土人情,体现在每一个生活在当地的普通人身上,他们做着平凡的事,却闪烁着令人动容的光辉。周华诚用简练诗意的语言,提炼和呈现生动的人物形象,像电影镜头,每一帧画面,都是经过精心剪辑出来的。优美的文字,犹似清泉一样,轻盈流淌。

  纸上江南,故乡里悠远的旧时光,沉淀在旧时光里的美食与风俗,在那片大地上生活着的人们,那些发生过的已然消逝的事,过去与现在,构成了故乡的前生与今世。过往的一切,只能在纸上追忆;故乡日常的美好,却需要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去发现。

  去探寻一枚静得深沉的“金钉子”,它有着亿万年的亘古时光;去拜访那些古老的村庄,以及村落中那些有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树;去看一棵开花的树,如果花很好,就扛一树花回来,然后再去寻一口家乡的清泉,取回家中,用泉水煮茶;或者,坐在塔山书画院金黄的银杏树下,喝一杯常山的野生绿茶。这样的时光多好呀!缓慢,幽美,平淡,真实,有质地,可触可感,充满亮光。

  周华诚的内心是敞亮的,有当下的美好,有诗意的日常。“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他是这样的乐观,落红与流年,不可再现的人与物,一切的一切,就连忧伤也是美的。他把身心融入故乡的山水中,并为家乡的发展进行了实践性的探索,尽一份自己绵薄的力量,奉献一颗珍贵的赤子之心。

  作家刘亮程说,有的作家一生在写自己的家乡,他的家乡最终没有上升为故乡。家乡是地理和文化的,故乡是心灵和精神的。周华城书中呈现的纸上故乡,是那么亲切朴素,纤细幽深,有血有肉,是能留给人深刻印象的。不知不觉之中,这个文字中的故乡已经留在了我们的心中。它就像莫言的高密,刘亮程的黄沙梁,李娟的阿勒泰一样,既是他自己的故乡,也是众人心中的故乡。

  周华诚是一位田埂上的行吟诗人,他亲身躬耕,把一棵棵秧苗插进水田间,让每一株青秧携带着他的指纹生长。他创立的“父亲的水稻田”项目,成为一个文创品牌,为当地探索乡村建设起了示范作用。

  城市的人们纷纷来到“父亲的水稻田”,体验农耕的乐趣,迎接他们的是乡村的萤火;还有稻之谷,那一间间充满古趣的民宿。望田、修书、抚琴、听风、观云、见山,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呀!无论你选择住在哪一间,抬头可见的,是一片清朗的月色和满天闪烁的星子。当然,还有风,乡野的风,吹在每一位来过稻之谷的稻友心中。

  周华诚说:“如果日常生活也是一座山,我愿意在那庸常的日常里挖出一条长长而长长的隧道,通到内心的光亮之处。”他仍是故乡田埂上那一个目光清澈的少年,心怀暖意,看见花开。       (题照:刘小萱)

作者:■ 陈晓晖 发表日期:2022年02月16日 来源:汕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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